[TSN/ME]La fée verte 09

硅谷“暴君”Mark Zuckerberg天赋异禀
他的每个念头都有味道
———
Wardo看着层叠蜿蜒的纱布。
Mark看着Wardo。
新加坡的夜色从Wardo身后显露,高远深蓝的天空上,月牙尖儿探出了一点儿模糊的影子,挂在屏幕右上角。
“你的家里有露台,”Mark回溯目光,他隐约瞧见Wardo脸上的痛苦。可那个表情又实在消没地太快,一闪而逝。Mark不确定,可就算并不确定,他也感受了到自己因为Wardo的痛苦而生发的痛苦,他全身的皮肤都绷紧了,脊背也挺得直起来。Mark终于把左手收拢,他扯下了挽起的长袖,“我看见月亮了。”
Wardo侧过头,望向窗外,Mark紧盯屏幕,看见他飞速地眨了眨眼,“是,我住在最高层,有不小的阳台。”
“Wardo,我想看,”Mark不知怎么,词句仿佛不受控制,突然从肺腑涌出,可说完,他又局促了,“不,”Mark跳起来,那是真正的跳了起来,他连膝盖骨都狠撞在了桌边一下,“不!你不用给我看!”
隔着屏幕,Wardo也听见了Mark磕在桌沿的不小声音,低落沉闷,听的他整个人也跟着颤抖了一下,“Mark!”他喊道,身体前倾过去,手指蜷起:“坐下!”
Mark砰然一声坐回椅子。
“膝盖,你的膝盖,”Wardo用力点住对面的人,指尖周围的屏幕泛起波澜,“CEO办公室有放医药箱吗?不,你肯定没放!该死的,Mark!”他咒骂道。
“Wardo!”Mark握住电笔的边缘,“我只有一点儿疼,我穿着裤子,我很好,你不要着急了!”他的声调高起来,隔着遥远的距离触摸对方的眉头,“别皱眉Wardo,别不高兴,求你了,求你。”
Mark哀求道。
Wardo松下肩,看见Mark将手按住屏幕,冰蓝色的眼睛闪烁。然后,Mark低下头,转开了脸,直到背过去大半个身子。他不再说话了。
门洛帕克的阳光在Mark身后摇曳,有一个瞬间,Wardo感到虚幻。
与Mark一年半的邮件交流,让他在今天视频前,在看见新加坡的夜色,以及门洛帕克的阳光一齐出现前,以为自己和Mark间的距离已很小了。
但实际,他们一直隔了很远,他们相距着半个地球,16个小时的时差。

“你想看阳台吗?”Wardo从餐桌边站起来,一只手将电笔圈在怀中,“我可以带着电笔走一圈。”
Mark见Wardo将电笔捧在胸口,随后摄像头被翻转,朝向外,“我有时会在露台这儿吃饭,把吃的东西搬出来,新加坡的天空在夜晚很美。”Wardo边说,手边指向繁星斑斓的地方,他将屏幕往上抬,使Mark看得更清楚。
“小区外就是主干道,夜晚车水马龙,灯光如同流水,霓虹色的。”他走向栏杆,把电笔放上平台,Mark看不见对方的脸,可他能听见Wardo温和平淡的嗓音:“看,流动的盛宴。”
车流急促,而Mark隔着电脑,根本看不太清远处的景观。可他知道,Wardo就在自己的边上,挨着他,于是看不见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关系?Wardo在同他说话,这已经是最好的事了。
Mark望着屏幕中模糊、璀璨的星子,他们都只是安静地呼吸。
几分钟溜走,谁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,直到Wardo从沉默回神,恍然意识Mark还在电笔那端,才又抱着电脑匆匆进屋,“其实也没什么好看。”他喃喃自语。
“不!”Mark抬起头,“不!”他反驳。在堪称猛烈的动作中,他牵扯到自己的左腕与膝盖,酸痛犹如潮水,一下涌上,几乎肆无忌惮。Mark没能忍住,疼痛来得实在太迅即了,他反应不过,被压弯腰。
可这些Wardo都没看见,Mark弓起背,竭力屏住紊乱的呼吸时,他还未来得及将电笔转过正面。而等他转过来,Mark却已努力消解掉了那些剑刺一般的疼痛,脸上也再一次地恢复平静,只剩下冰蓝得过分的一双眼睛。
“不,Wardo,那很美。”
Wardo在一刹那间疑惑,疑惑Mark的鼻音为什么突然变得浓重。可对方看上去又仿佛很好,他甚至抿着嘴,给出了一个近似笑容的表情。
“我觉得它们很漂亮。”
Mark的话音落下。
在以前,Wardo一向觉得,从哈佛到后来,Mark说话时语气都是冰凉的,和他的眼睛一样,他几乎从未见它们变暖。可方才的片刻,他感觉那些词句从对面传来,落在餐桌旁的地板上,落在毛绒、厚实的羊毛毯上,Mark却不再那么冷酷了。

“Wardo。”
背后响起声音,Wardo回头,Sean已经洗完了澡,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绿色T恤,金棕色的头发还是湿淋淋的。
“你洗完了?”Wardo偏过身,在看见Sean衣服上斑斑点点像抽象画一样的水渍时明朗地笑起来,“怎么又不擦干头啊?一会儿又要换衣服了。”
“我再没多的衣服了,如果换,可就只能换你的了。”Sean边说,边甩了甩挂在下巴尖儿的水珠儿,“你干什么呢?”
可他的问话问到一半便收住了,尾音尚飘在半空中。因为不必再问,Sean从Wardo身后的屏幕中看见了Mark。
“嘿,Mark。”他勾起嘴角笑了,抓起浴室门把上悬着的毛巾。Sean朝Wardo走来,最终站着对方身后,手搭住椅背,微微低下一点儿头:“我以为你在发邮件。”
Mark脸上似笑非笑的那点暖度在看见Sean之后便散开了,完全不见。其实,他本来就是个表情不多的人,笑容稀少,神色常年维持在淡漠与刻薄间,锋锐犀利,总是那么的冷酷。
Wardo没看见,Mark一旦不笑,眼睛就真的变作与冰层一个模样了,表面巍然,冰层下乱流汹涌。
但Wardo看不见,Sean却看得见,更何况Mark的表情本就是摆给他的。
“Sean,”Mark点了点头,以此回应对方的招呼,他把身子向后仰去,用力顶住转椅的靠背,唇角抬起一些,而后撇下,手指扶住额头,眼睛落在阴影中,锋利的眉梢挑起来,“你好啊。”
“可不可以让我和Mark说两句?”Sean问,将手从椅背上撤开,用毛巾盖住头发,使劲儿擦了两下。他的头发有些长了,软软地垂落一丝来。
“好,你说,我去泡茶喝。”Wardo点头,起身推开木椅,临走时又叮嘱了句,“头发再擦两下。”
“好啊。”Sean笑眯眯地应。

Wardo走开,把空间全部留了出来,他走的不留恋,没有回头。
他走了后,Sean拉开椅子坐下,Mark一直微微昂着下巴,左手反放在桌面上。
“摔跤了?”Sean问。
“没什么大不了,”Mark说,一面用右手将屏幕往下压,“总会好的。”
“别摆出那个表情Mark,”Sean没有被对方话中的机锋刺痛,“好像我坐在这儿,你没坐在这儿,是我的错一样。”
Sean说着,回头望了眼厨房。厨房中传来淅沥的水声,是Wardo在洗茶杯,“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,”他坐正回来,抱住双肩看向Mark,“Wardo相信,你从来没都黑过他的电笔。但我不信。Mark,说实话,你真忍住了吗?你真的能忍住吗?”
Sean边说,笑得一脸了然,那个笑容让Mark回忆起他第一次到加州,和Sean在酒吧中,对方在幽暗昏惑的灯光下说起“金门桥下水”的故事。
这么多年也过去了,可Sean Parker依然可以看透人心。
“你07年黑进我电脑,销掉我飞新加坡的机票信息,”Sean好脾气地摸了摸Wardo的电笔键盘,“别忘了Mark,某种程度上我们是一类人,睚眦必报,这件事儿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呢。我没兴趣和你抢人,可我非常有兴趣与Wardo做朋友,所以记住,你有把柄在我手上,别忘了。”
Mark听着Sean的话,渐渐直起身,他用右手撑住素白的桌面,眼中冰层之下,泛起潮水,极缓慢地点一点头,“你有把柄,我听见了,也记得了。”
“放心,”看见Mark紧抿的唇角,Sean松松阔阔地笑道,“我可不想惹恼你,但拜托你能不能正常些?”
“别对我评头论足,”Mark不耐烦地抬起了眼睛,“要不谈别的,要不干脆闭嘴,我只想和Wardo说话,对你没兴趣。”
“好的,好吧。”Sean耸了耸肩,大声的喊了一句,“Wardo,我也想喝茶!”


Mark今天的确不是第一次在06年之后重新看见Wardo,Sean没错,因为2008年3月14日才是的。
3月13日是Wardo生日,那天Mark给Wardo发邮件,祝对方生日快乐。为了这封信,他甚至专门掐准了新加坡的时区时间,零点发出,一秒不差。
按平常的道理,一般,Wardo最迟晚上就会回复他了。可那天Wardo却一直都没有,不但当天,连第二天也没有。
于是Mark心平气和地等了一天,等到第二天,他等不下去了。随着时间流逝,Mark的内心无比焦灼,他不清楚,是自己做了什么使Wardo又一次不愿理他,还是有其他事件发生。而无论是二者间的哪一种,Mark都不想看见。
所以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则,他忍不住,也不想再忍了。Mark不仅黑入了Wardo的私人电脑,还黑入了他公司的系统。而就在Eduardo公司特助的备忘录上,Mark发现其中写道:医院,带花。
他记得当时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,惊怒之下几乎把键盘摔出门外。
其实,Wardo并没出什么大事,也没受严重的伤,他只是上班的途中被一个骑快车的年轻人撞到地上,脚踝骨折了。
那两天Mark通过监视器看Wardo,盯着黑白的画面,经常看着看着,他便发觉自己濒临暴怒的边缘。——那是Mark唯一一次违背原则。

“你的茶,”Sean回过神,看见Wardo已经从厨房走出来了,一手一只茶杯,“刚刚泡好,有些烫。”他说。
“谢谢,”Sean接下来,他喝了一口,随后抖着手将茶水摆上桌,“喔,真的很有点儿烫。”他边抽气,边按住了嘴唇,“我得去冲下凉水!”
“天啊,真拿你没办法,”Wardo拧住眉,哭笑不得,“冰块在冷冻室,冲完冷水记得敷一下,别烫伤了!”
“你真关心他。”Mark冷冷地说。Wardo这才发现,对方不知在什么时候居然把击剑握在了手里,剑锋闪着寒光。
“你的手伤成这样,还玩什么剑?”Wardo将自己的茶顿在桌上,脸色沉了。
Mark吊着眼,仿佛毫不在意似的,用剑尖连接挽出了好几朵剑花儿。然而Wardo却看不见,Mark其实在笑,幅度很小,但熨贴的暖意的确泻下来,一丝丝的。
然后Mark把剑扔去一边。
“Mark,”Wardo叹息一声,眼角低垂,变回了一如既往的模样,温柔的,“你,你还好吗?”他轻轻地问。
“我很好。”Mark绷住脸,将身体窝回椅子,下巴藏在宽松的领口里,“我会好的,没什么大不了。”
“Dustin走了,”Wardo偏过脸,“然后你把自己摔成了这样,Mark,你是Facebook的CEO,你的身体不仅属于自己。”
“Dustin在和我请辞之前,已经提前和你商量了吧,”Mark半闭眼睛,“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?Wardo?你们都走了,只剩我一个人。”他慢慢说,眉间浮现出不符年纪的沧桑。而直到这时,Wardo才发现Mark眼角攀附的细小的纹路,可Mark还很年轻呀,他才只有25岁,为什么就有了这么成熟的模样?
但Wardo不知道的是,Mark同样在凝视他的眼眸时发出一般无二的感慨。
“Mark,Dustin是害怕啊,他是害怕才会提前告诉我,自己要离开。他那么爱你,也那么依恋你,他是那个为Facebook付出了一切的人。你还记得,Dustin原本根本不会编程的吗?为了你他才变成今天的样子,他为了你才成为了Facebook的CTO,站上了你的战场。”Wardo按住眉,“如果他不告诉我,我不支持他,Dustin害怕自己会一辈子也离不开Facebook了,他给了你自己的一切。”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Wardo?”Mark攥紧指尖,“可就算我知道了,就不会……难道就可以少感觉……”他停歇下去,收住了一切话与一切感情。Mark侧开脸,露出一小片鬓角。Wardo看见他轻轻摇头。
他感觉到心痛。
“我曾说你被落下了,Wardo,”Mark吸了吸气,“可实际是,我一直站在Facebook这儿,可你们全离开了。我走了很远,会走得更远,但有时我真累啊。”
“Mark,”Wardo喊对方。Wardo看见Mark渐渐抬起头,睫毛半落,在如同羽扇的睫毛间,泄露出星光一样细碎的蓝色,“一切都会好的,”他安慰道,“你会有新的CTO,有无数人愿跟随在你的航程之后。Dustin和Chris虽然离开,可他们依然会帮助你,他们爱Facebook,他们也都爱你。”
“那你呢Wardo,”Mark将头靠在椅背上,苍白的脸颊在阳光下有层柔柔的光,“你不在Facebook了,可你还爱我吗?”
Wardo直起背,他的脖颈朝后退去。Sean在这时也从厨房中走了出来,倚在门框,将冰袋敷上自己唇边。
Mark等待着,他屏住呼吸。他等了很久,久到感觉疲惫从骨缝中渗出,缠绕全身上下。
Mark想,他果然太着急了,他又冲动了,他好不容易才让Wardo愿意看一看自己,为什么偏要急着去问那些问题呢?他又在逼Wardo,Wardo会这么想的,他又会讨厌他了。
“不!你不用回答了!”Mark咬住嘴唇,“我要去工作了,新加坡很晚了,你得睡觉,我还有早会。”他语无伦次。Mark现在只想关掉电脑,他甚至希望,Wardo根本没发来视频请求。那样,他们起码还能用邮件交流,他不会完全失去他。
Mark抬起手。

“Mark!”
可他听见一个声音,急促又浮动,Mark的心如丝弦一样,被它拨动了。
“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呢?”那只能,也只可以是Wardo的声音。声音满含无奈,以及更无可奈何的温柔。
“我只能……只能爱你啊。”
———
你们这些人,全都记挂着狗血,记挂着修罗场
干什么不让马总好好视频一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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